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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河看柳

发布时间:2022/5/3 16: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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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河看柳

作者:赵桂君

我所看到的这段河在泗城北边的滨河公园。早年的这段河的南岸自西向东有西音义、房家楼、东音义、西涧沟、东涧沟五个村庄,北岸有中、东杨家庄和故县三座村庄。现在的泗城地图上已经找不到河南岸的这五个村,它们淹没在滨河公园的河床、堤岸、油漆路、塑胶跑道中去了,成为一段美好的回忆。如果说历史就是就是拉不回来的时间,那么,这五座村庄就完全变成不可恢复的历史,只有过往,没有未来。拿自由散漫的村庄和整齐划一的公园比,哪一个更漂亮,却不那么好说,因为每个人的欣赏角度和欣赏目的不同。我一直比较喜欢有河流的村庄。著名歌词作家乔羽先生说过一句话:“每个村庄,都有一条河流。”先生这句话是解释歌曲《一条大河》的,饱含着对故乡的深厚情谊。在我的心中,河流与村庄很像一对孪生兄妹,让人见了,有一股浓浓的温暖感。村庄是家,河流就是哺育家的营养液。这在北方的今天弥足珍贵,因为气候变化,许多村庄的那条小河早已消失了。这五座村庄却很幸运,因为她们背后流淌的可不是一般的小溪或是一条普通的河沟,而是大名鼎鼎的泗河。泗河古称泗水,是大禹治水时期的“四渎八流”中的一条大河。大河滋养了沿河的村庄,村庄增添了大河的生机。当袅袅炊烟与浩浩河水争相表述流动的美感时,当岸柳隐藏的啾啾翠鸟和岸上遍布的劬劬农夫竞相展示劳作的辛勤时,每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的心里都会涌出一个美丽而又典雅的词语:田园风光。田园一直是农耕时代的典型物象,虽然工业文明一步步驱赶田园,但被《诗经》乐府唐诗宋词浸漫的中国人从没有忘记田园。不用说广阔的农村,即使现代化工业化的都市,不也仍在制造着田园风光。许多城市的公园、庄园都是依照田园风光建造的,只不过缺少田园风光的精神。田园风光里有农夫、牛马、庄稼,有屋舍、篱笆、炊烟,有“阡陌交通,鸡犬相闻”,这才是田园和田园风光的精神和灵魂。还有田园中那些独居东方文化特色的节气和民谣。比如《交九歌》,“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开,八九燕来。九九加一九,犁牛遍地走”。我特别喜欢“五九六九沿河看柳”这句歌谣。能看柳了,春天就来了,一年初始,万象竞发,如婴孩问世,朝气蓬勃。《交九歌》是对北方物候和气象的形象描绘,“沿河看柳”不一定非要有意走到河边去看柳,“五九六九”揭示在这个时间段,春日即将来临,报春的柳树开始发芽了。不过,仅仅听着这歌谣,就已经让人产生许多美好的幻想,虽然没有多少人会刻意去“沿河看柳”。也许,每个人都曾有这种叶公好龙似的尴尬,可以心游万仞精骛八极,却不能走出家门到近在咫尺的地方实践梦想,做了一个现代版的奥勃洛摩夫。我的记忆中,专心“沿河看柳”有过两次,一次是少年时期,一次是前几天。两次看柳,都在同一个地段。七八岁的时候,我常去姐姐家玩。姐姐的家在西涧沟。那个时候的西涧沟离着泗河岸七八百米,那七八百米种着花生、青菜。西涧沟人说去家南,那是下地耕种庄稼,去家北是侍弄菜园或是花生。走过那片菜园或是花生地,爬上长长的缓坡,才能看到泗河。我那次去姐姐家,正值立春不久。见我和外甥在院内打打闹闹的不安分,姐姐说,“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你们去村北折柳玩去吧”。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沿河看柳”的歌谣,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听到“折柳玩去吧”,还是来了精神,拉起外甥的手就往泗河奔去。初春的泗河非常安静,各种乔木还在萌芽状态;水边的小草在整个冬天一直绿着,这时候更加精神,沁出一层娇绿,油亮油亮的。河床被弯弯曲曲的河汊分割成大大小小的沙洲,沙洲上的芦苇枯萎成一堆堆的干柴,似乎一根火柴就能燃起熊熊大火。野鹜在枯萎荡中坐窝孵卵,有的调皮的孩子会不顾冰河的阻挡,悄悄踏过去掏蛋,偶尔能端到一窝小野鸭。大多数孩子看着可爱的小野鸭,捧到手里玩一会,放进窝中。待不几天,就会看到这些小野鹜(鸭子)在河中戏水了。河堤内外的树木很多,除了杨树、槐树、柳树,大多数树木我并不认识。柳树长的很随意,东一棵西一棵,有的歪歪斜斜,有的满身疮疤,既不成行也不成林,一点也不好看。但柳树的枝丫青了,柳芽露出小小的脑袋,还没有绿成叶,但飘拂的柳枝却很好看,如同女孩子的头发。我们爬上柳树,折取几支柳条,编织成“野战帽”。等跳下树,又拾起一根树枝当做长枪,在河边的沙滩上相互追逐,或趴下匍匐前进,眼睛顺着木棍瞄准对方,嘴里不停的“叭叭叭”的喊着;或奋起直追,将对方按倒在地,大喊“缴枪不杀”。这次“看柳”活动虽然简单,却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今天想起,依然趣味盎然。也许某个晴朗的春天,让我带孙子再来河边沙滩,我还会聊发少年狂,手持木根,和孩子们在沙滩上摸滚打爬,做野战的游戏。是谁说过,童年的游戏藏着人类内心深处最渴望的生活方式。当青葱的少年变为世故圆滑的老人,如果回到少年曾经活动过的地方,老人很容易把少年时的游戏再做一遍。可惜,时光不复,环境迥异,人只能空怀梦想,对天长叹。第二次有意来到这个地方看柳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还是那个自由散漫的村庄更美丽。这次看柳,分两次进行的。第一次是立春那天,即正月初四。那几天的天气特好,每天的阳光都是饱满的。中午饭后,我专程骑车来到这段河岸。既然五九六九沿河看柳,而且春打六九头,我就想看看立春这一天河边的柳树到底如何。这段泗河在八年前就被规整的面目全非了。河南岸这边的那五个村庄不见了,银白的沙滩没有了,弯弯曲曲的河汊看不到了,至于沙洲和那些芦苇,全部沉入水中,没有一丝影子了。石砌的河岸非常整齐,两岸间的宽度增加了,由于西音义村北的橡胶坝的拦截,河水又深又阔,整个水面颇有点浩瀚的气魄。两岸河堤下修建了很多人文景观,比如泗河宝鼎广场、川上诗文广场,还有沿河滨的塑胶跑道。河南岸的石坊上刻着“海岱名川”四个鎏金大字。与原来有村庄时的泗河不同,滨河公园两岸的树木栽种的很整齐,以柳树为主,成排成阵的看着很舒服。冬季的余威远远没有消逝,河边的柳树不仅不像我想的那样绿意磅礴,而且尚沉睡在冬眠中,颜色发灰,仍比较干枯。我小心的抓住一枝柳条,仔细寻找春的颜色,除了看到柳枝的芽孢微微鼓起,就没有任何让我兴奋的发现了。这怎么叫“沿河看柳”呢?虽然这么想,但我并没有失望,毕竟我看到了柳树的芽孢。既然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远吗,那么,既然已经立春了,青翠的柳色还会远吗?三天前,我再一次来到滨河公园。不用说,我不仅看到了青翠的柳色,而且还看到了满河岸的花红——有桃树的,有迎春花的,有红玉兰的,有说不出名字的各种花木的,我给滨河要一份柳色,她给了我一片又一片璀璨的春天!滨河公园处处是游春的人。我又想到那个比较:自由散漫的村庄与整齐划一的公园。如果说,那个自由散漫的村庄更让我喜欢,眼前的公园确实游人如织;如果说我不喜欢这个公园,我却说不出她的一点缺陷。我抬头向远处望去,在逃脱橡胶坝阻拦的泗河两岸,也有攒动的人头,那是在泥土里耕作的农人。泗河在那个方向又变成一条自由自在的河流,有沙滩,有沙洲,还有任意滋生疯狂生长的花花草草。原来,我所钟爱的是自由,是有村庄的河流。一条远离村庄的河流,一条被石头和钢筋水泥围堵、拦截、约束的河流,虽然看着舒服,但却失去了最美好的品质。那种与村庄合二为一不离不弃的精神,具有强大的生命,她们珠联璧合相得益彰,鱼儿离不开水瓜儿离不开秧,顺水找人顺村庄找河,满是人间烟火色。河绕村庄,把村庄孕育成水灵灵的姑娘,村庄的灯火村庄的渔船给河流以生动的活力。被拦截的河流分明蓄满很多无奈,河流并不喜欢这种霸道。虽说积水成渊,可眼前的积水很拥挤,拥挤的河水长满了苔藓和水草,水草聚起油光灰暗的泥垢,那些冲刷下来的泥沙沉淀在河床中,河水不能自由流动。表面看,宽阔的水面涵澹澎湃汪洋恣肆,可时间长了,水质会变得很坏。泗河活的憋屈啊。我认为,人类在改造自然方面再不是拦河拦坝为自己的幸福这么简单,他们在追求更极致生活方式,慢城啊,悠闲啊。其实,认真想想,人类特别自私、无奈、恐惧。他们自以为每一次对自然的胜利都是空前恐后的进步,殊不知,他们一直非常害怕担心——土地没有了,水没有了,山没有了,所有的资源被别人占有了。人类是不可战胜的吗?人类一直被三座大山压制着:大自然忍无可忍的报复,人类自己的残暴,对权威的屈从。于是,学会了哭哭啼啼、欺软怕硬、装聋作哑。一条河充满了未知和已知,如果人类喜欢干涉,她就没有了未知。对人类自己来说,总想探知未知,这种自以为聪明的做法,几乎断送了自己的未来。我在村庄的河流,看到田间劳作的农夫,看到春来人更勤的美丽;我在滨河公园,看到闲适的游人,看到城镇生活的未来。也许这是田园城市理念发展的必然,但我更希望未来的生活尽可能保留大自然的原始状态,不要让城市变得杂乱、拥挤,继而破坏那些天籁之音、田园风光。“沿河看柳”的歌谣还会一直传唱下去,可惜河不再是那条河,柳不再是那棵柳了。.3.31下午收笔

作者简介:

赵桂君,笔名司也。男,60后,中学高级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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