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节气已过，大地回暖，冰雪消融，眼下正是候鸟迁徙季。听闻下茹越水库今春又迎来了天鹅，栖居也有几日了，心中顿生去看看之意。

双休闲暇，驱车走南路经铁家会，穿姚家庄，过华岩，左转驶入水库的堤坝，但见冰水参半，银波闪闪，点缀着无数黑白相间的小点儿。水面在微风地吹拂下，波光粼粼，荡漾着一圈又一圈的波纹，一重重一层层向前推进着，向四周扩散开来。我不由想到水光潋滟、涟漪这些形容水面的美好词汇，也感受到“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中“皱”的妙用。

将车停稳后，我忙从车上取出望远镜，摘下前后镜头盖，疾步走到坝体边缘，举起镜头向远处望去。先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随着角度地俯仰和焦圈地调节，几只天鹅由白点到轮廓渐显再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水库最东边是白天鹅嬉戏的区域，可能是天鹅胆小谨慎怕人的缘故吧，也因为那儿水面宽阔。它们修长弯曲的脖颈，白云似的羽毛，在脖子和尾巴处有明显的黑色条状。约有几十只吧，有的天鹅悠闲自在地在水面游弋，有的在水面上静静飘着，似被风向前推着走，像一只只小白色帆船，姿态十分优雅自得。

其中的一只伸长了脖子，身体向后弓，两只翅膀前后大力忽闪着，似要站立起来，像极了人伸懒腰的神态。有几只鹅可能是觉得游累了吧，也可能觉得游的太慢，想去远一点的地方。它们脚掌蹬水，振翅飞起，忽闪着长长的翅膀，忽高忽低，伴随着响亮而富于节奏地鸣叫声，追逐嬉戏着，落在了另一处水草间，把长长的脖子和尖尖的喙扎在水里，啄食一些浮游生物和水草根茎。有几只藏身于芦苇丛中，若隐若现，与观者捉着迷藏。

近处的小黑点，我原本以为是野鸭或者其他不知名的鸟类，所以没有刻意用心仔细去瞅，只一心专注在天鹅身上。却在无意中看见镜头前面一只灰色的鸟，后面大约相距尺许，一只鸟紧随其后，不离不弃。咦！后面鸟的颈部竟有一抹红黄亮色的斑纹羽毛，很是醒目。这莫不是人常说的形影不离的鸳鸯鸟？为了一探究竟，我把镜头拉得更近，只为看得更清楚些。应是的！和我记忆中在动物园里见过的鸳鸯一般无二，雄鸟的羽毛色彩丰富，鲜艳华丽，雌鸟却羽色灰褐，显得很普通。这让我想起了动物世界中外表非常漂亮的基本上都是雄性这一定论，而人类在进化进程中，却是女性更为漂亮柔美，这也是鸟类与人类的迥然区别吧。

我们顺着南岸的土路，踩着松软的泥土往下走了走，视野变得更加清晰了，耳边不时听到真切的鹅、鸭“啾啾、嘎嘎”的鸣叫声，声音尖锐嘹亮，此起彼伏。聆听鸟鸣，瞬时让人觉得更接近和回归自然，心情舒朗熨帖，这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啊。

张岱曾在《湖心亭看雪》中写到：“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独立河岸，极目远眺，顿觉天似穹庐，自然宏阔，人如沧海一粟。碧波浩渺，水声泠泠，从浮世中出来，融于自然，心中便平添了几份恬静和洒脱，大自然之美，摄人心魄，陶冶灵魂。

落日黄昏，余晖撒在水面上，泛着微红的光影，像是打了一层神秘的底色。对岸水面与田野的交界处，飞鸟盘旋，芦苇摇曳，形成了一道壮美的风景。因为距离太远，也受器材所限，只能将水中的景象暂存于眼睛和脑海中，无法拍成具体直观永久可与人分享的美图，心中不免遗憾。

暮色将至，冷风侵衣，已不适观鸟，我们怀着意犹未竟之心返城了。